1971年春节过后,塔管处医院院里就考虑几百亩土地的肥料问题,3月份就要平整土地、灌水压碱了。俗话说:‘庄稼一枝花,全靠肥当家’,为了在新的一年里使全院的瓜果、蔬菜、水稻获得好收成,那时因买不到化肥,所以必须先要解决肥料问题,并力争在灌水前把肥料运到地里撒开。院里就开始从科室抽出少部分医务人员,加上生产班
的部分同志共有15-16位组成了院第一批‘五七’生产班。因还不到播种季节,第一批人员比较少、就没有安排从科室来的同志任班长,就我一个班长,我把人员分为两个小组、一个小组担任外出寻找肥源和拉运肥料。另一小组清除灌溉水渠內的杂草、瘀泥等一些备耕工作。
2月中旬,我和耿海楼俩人赶了一辆毛驴车,早晨从医院出发往北直奔到孔雀河以南5公里、距离医院有26公里处往西拐,又走了大约5-6公里,到了塔里木公社牧业二大队。我俩人下车把毛驴拴缚好给它吃干草,就到以前我们拉过肥料的羊圈点一个一个的找,转了一个多小时找到4-5个大小不一的羊圈点,那里,每年开春4-5月青草长出来,维族老乡就赶羊群到这里放牧,羊圈都完好的存在。这时心里就踏实多了。我们用铁铣挖了一下,看肥料厚度估计可装5-6汽车羊粪没有问题。我俩坐下边休息边烤饼,吃过饼喝过水坐上毛驴车,返回医院己是晚间11点多,那天可把三头小毛驴累坏了。第二天上午,我就向医院领导把看肥料的详细情况作了汇报。当天下午院里把去运肥料的同志开了个小会,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,决定下星期同志们辛苦几天,争取一个星期内把看好的肥料全部拉回医院。
2月中旬末,星期一吃过早饭,我和徐三波、耿海楼、聂培义、李雪艳、徐翠英还有一位女同志,大家带着铁铣及其它装肥料用的工具,到院办公室前面蓝球场集合,司机李更生同志把汽车开来大家上车就出发了。从塔四场北干渠大桥往北一直开了大约26公里再往西走,那里没有像样的路,都是高低不平的小沙包及小沼泽地,有的小沼泽处还有30-40公分深的水及一层簿冰,汽车左转右拐,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总算到达拉肥料地点。同志们下车稍微休息一下,就开始往车上装肥料,大约半小时就把汽车的车厢装满了。休息片刻喝点水接着往麻袋里面装,一个小时就把40多袋肥料装好放到车上,用绳子把装肥料的麻袋梱绑好了。装好车,大家把带来的馒头、烙饼拿出来,到李更生师傅事先准备好的火炭边烤热吃,吃过干粮后坐车回医院。
汽车开出大约500米,经过一个小沼泽地中心时,车轮陷入泥沙中打滑,再加大油门也不向前走,我提议男同志下车,減少重量再试一下,结果车还是原地不动,四位男同志下水推车仍然不行,后面三位女同志也下车跳入水中推车照样不动,怎么办?只有卸肥料,把车上的肥料卸下20多麻袋,发动车子往前,仍是无效。这时,我发现车轮又往下陷了不少,情况不妙,我只好请李更生师傅下车,让他看看有什么办法,他下车后脱了鞋袜下到冰冷的水中,把前后车轮看了一下,判断一下水的深度再想办法,他说只有一个办法,在汽车四周挖泥土打坝,把坝内水泼出去,把车轮下面的淤泥挖走,再打柴禾把柴垫在车轮下面。接受他的建议,我说男同志打坝女同志打柴,大家都行动起来了,土坝打好后就用铁铣一铣一铣的往坝外泼水,把水排完后,把柴禾往车轮下塞,然后再用脚把柴禾踩踏实。心想这次汽车出去没有问题了,李师傅启动汽车,大家一齐用劲推,可惜只听见汽车发动机哼哼声车轮原地不动。原因是车轮下的硬土层被挖掉后下面土质非常松软,汽车轮子又往下下沉了,垫的柴禾一点作用也不起,这种情况就是空车也无法冲出来了。大家从下水推车到这时己经是辛辛苦苦干3个多小时,虽然那时还很冷,水面有冰,但是大家的衣服被汗水浸透,太阳己落山,大家开始感觉冷了,加之中午只吃了一点自带干粮,肚子早就唱‘空城计’了。在荒野没有电话,那时更没有手机,没法与医院联系。我给大家说,天已这么晚也无法找人找车来救援、现在继续打柴取暖,千万不要坐下不动,那样会更冷、会感冒。我心里想,这次出来运肥料,不僅我是负责人,更主要运肥路线、地点也是我选的,今天让同志们在冰水中干了几个小时,在汗水、寒冷与饥饿的情况下无人发出埋怨声,使我确实很感动。我与大家商量说,天己经这么晚了,到公路拦截车恐怕没有车了,要是大家走路回家30多公里路程走到家天也亮了,更何况大家现又冷、又饿、又累不能回,我想办法给同志们找饭吃。有火取暖再有饭吃,这样不会使同志们身体出问题的,同志们接受了我的建议。于是我叫聂培义陪我到‘二十六公里’且末劳改支队养路班,叫他们帮忙给我们做些吃的。说后我和小聂就出发了。趁着月亮的微光判断大概的方向就顺着来时的路线走去,走在高低不平的小沙包和小沼泽地东拐西转走了大约半个钟头,发现前面有点亮光,我给小聂说快到了,那亮光处可能就是养路班。谁知道我俩往前刚走百十米远的一小低洼处〔低洼地区两旁全是干枯的芦苇草及小红柳树〕,突然发现前方有两个模糊不清的黒人影,同一时间对方也发现了我们俩人的黒人影,双方都很吃惊,停了脚步观察情况大约两分钟,我大声向对方问前面是谁?老耿一听是我的声音,他就赶快回答是‘我’。我一听是老耿的声音,四人走到一起,我问他们,你们怎么走到我们前面了?他说和李雪艳俩人来接你们的,谁知道你们空手回来。我问他们:你们刚从有燃烧柴火的亮光处过来,那是什么地方?他们回答是我们停车位置。唉呀!今天算是真倒霉,我们转了将近一个小时怎么又转回到原地呢!我们四人确定好方向后就让他俩人返回去告诉大家,我俩人走迷了路,让同志们再坚持一下,‘面包’会有的。这时心里又气又急,我俩走路的速度反而更快了。上了公路心情好像己到家了的高兴,往北走200米就到了养路班,发现食堂里面有灯光,我就拍打大门,里面的人把头伸向窗户口,问我们有什么事情?我们把情况说了一下,他们有点不放心,我突然想起来,他们班上有一位‘新生’不久人员,春节前在我们医院住院,听我这么一说,他们确定我们不是骗子就开了门,我进伙房,钟表时针己是乌鲁木齐时间22点40分。我俩说了来意,提出麻烦他们用白面粉给我们烙一些饼,明天或后天我归还你们大米,他们很快开始和面、烙饼。小聂和我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响了,掀开蒸笼每人抓了个冷玉米面馒头就啃起来了。随后我用烧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倒入我带的铁开水桶里,等他们把饼烙好,已是23点40分。这时我俩人己经‘吃饱喝足’也休息好了,谢过他们就一人提饼一人提着开水桶,往汽车方向赶路了。我和老耿分开时我特别吩咐他:一定在那里最高处烧一大堆火,把火烧的大些,让我俩人回去时能远远看见‘灯塔’。我俩人下公路大约走两公里多路就发现远处有点亮,我们再不担心迷失方向,就一直的朝有亮点走,距离百米远时我们就向他们喊话:我们回来了!他们很快都有回声,这时的心情不知多么高兴、多么激动啊!好像我俩打了一次胜仗归来,他们也迎上来,接着我们就都坐下吃饭。由于肚子饿极了,那烙饼比奶油蛋糕还好吃。吃饭时我安排老耿及李雪艳,明天天一亮你俩到公路上拦车,拦到汽车能早点回家求援,若没有汽车,就步行回医院。饭后大家背靠背坐着很快进入了梦乡,但是有的人不一会又冻醒了。
第二天天刚有点亮,老耿、李雪艳就动身起程,按照李更生师傅意见回医院后,让院里到塔四场找拖拉机来拖车。就在他们俩人上公路走了大约三公里多路,看见医院的救护车来找我们了,车上坐着院革委会副主任余建国和另一个同志,老耿他们把情况汇报了后,把饭菜给我们带回,李雪艳跟车回医院,找到了拖拉机她带路来拖我们的汽车。听老耿回来讲昨天晚上12点多,医院的同事及我们几家的家人很担心,找到院里反映情况,说运肥料的车没有回,院里很重视,几位领导研究后说:通知食堂做饭,早晨五点钟派救护车找人送饭,他们不到五点就出发了,在路上正好碰见老耿、雪艳。我们吃过饭后有的坐下休息,有的就在车附近边走边张望,大家只有一个想法,就是盼望救援车早点来。一直到12点多〔乌鲁木齐时间〕医院的救护车和塔四场的一台拖拉机来了,因路况不好,救护车停在离我们运肥车一公里处,其他来接我们的同志带着饭菜和开拖拉机司机一起来到我们车前,拖拉机师傅首先查看车轮下沉的程度,选用了他带来的钢丝绳往汽车前面两个挂钩上一套,他上拖拉机脚一踏油门拖拉机就开始慢慢的移动了,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把汽车拖出了小沼泽地,大家高兴得跳起来了。我说大家也饿了现在先吃饭,等吃过饭后把卸下来的肥料再装上车回家。饭后我对拖拉机师傅说谢谢你!请你先往回走吧,拖拉机速度慢,我们一会儿会赶上你的,这时是李雪艳她开玩笑说:“冯司令可不能让拖拉机先走,万一汽车再陷入泥泞地咋办?”,我笑着说不会的,今天晚上保证让你在家安稳睡觉。饭后很快把肥料装上车,我和小聂坐拉肥料车,其他同志坐救护车往医院走了。上公路后,我下车先归还了且末支队养路班10斤大米,坐上车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回到医院,同志们把肥料卸下车,己是乌鲁木齐时间下午5点了,屈指一算,这次拉肥整整用了36个小时,历尽许多困难,难以忘怀,是我记忆中医院在野外拉肥料大家最辛苦的一次。第二天大家休息一天,从星期四到星期六顺利地又拉回了三汽车羊粪,为当年医院种植瓜果蔬菜稻谷获得好收成打下个好基础。
冯洪斌 写
叶生根修改
2017-7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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